【凯歌衍生】【曲和X胡明】我看见你(八)(完结)



一个暖心治愈系的温吞水拉郎

《等你爱我》大提琴家小曲老师 & 《华丽之后》盲人按摩师小胡师傅

只用了两位老师角色的人设,和原剧只有半毛钱的关系,和两位演员老师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。一切ooc都是我的锅,一切美好属于两位老师。

请勿上升真人,请勿转出lofter。


爆字数了,5800,但总算是完结啦,撒花庆祝一下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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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喜欢你,胡明。”

 

胡明不由自主地从沙发旁站直了身子。背心一热,心被倏地提起来,继而落下去,在胸腔里像一只乒乓球一样碰碰乱撞。

这是他一直期待的答案吗?

“......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。

曲和却像是受到鼓励,声音里有了笑意。“很多,要一件一件说吗?”

可他并没有说,只是又靠近一步,双手轻柔地在他两条手臂上碰了碰。

胡明的手臂震颤了一下,但是没有躲。

“那我就当你同意了?”他的笑意更深,动作很慢地把手抚向他的后背,像是在给胡明做足心理准备的时间,终于,收紧手臂抱住了他。

这是一个简单直白的正面拥抱。没有逃避,也没有掩饰的余地,两只熟悉的宽大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卫衣,炽热的温度一直烫到他心里。

胡明把头嵌在曲和的颈窝,深长地呼吸。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曲和的,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曲和的,气味早已分辨不出差别,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拥抱在一起。

眼泪倏然涌出来,眼球被滚烫的液体浸泡,产生一种针扎般的刺痛感。

那是非常陌生的感觉,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。

他想起严靖怡在泳池里抱着他的脖子放肆地大哭,溅起的水花冲在他脸上,并没有带来这样的刺痛感。

从小他就是优秀的、出众的,周围家长口中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父亲是市跳水队的教练,儿子自然不能给他丢脸。胡明在学会走路之前就学会了游泳,从少年跳水队迅速脱颖而出,是因为有天分水性好,更因为父亲给他制定的魔鬼训练计划,是“别人练一朝,我就练十天”。练到后来,甚至他自己都喜欢上这种狂热的努力,更喜欢狂热的努力之后飞快的进步。在彻底夺去他视力的那场全市选拔赛上,他最后一跳的成绩终于把他送上了排行榜首位。那意味着,他将代表广东省前往北京参加全国的少年组预选赛,他将有机会入选国家跳水队。然而实际发生的是,那一跳彻底断送了他们全家人的梦想。原本前途无限光明的儿子在成绩最好的时候忽然眼睛瞎了,母亲无法承受打击患上了抑郁症。父亲倒是冷静和实际得多,在辗转多个大医院都得出无力回天的结论之后,开始重新用他的魔鬼训练让胡明迅速习惯黑暗,迅速学会如何在没有眼睛的帮助下独立生活。他的儿子即使再也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运动员,也不能是一个废物。胡明在盲校学成推拿的手艺之后就从家里搬出去了,母亲的病情需要他这么做,她吃药,麻醉自己,试图让自己忘记她曾有过一个儿子。

温热的手背轻轻为他擦去泪水。曲和没有问他为什么哭。

这是曲和的众多优点之一。胡明不愿主动说起的事情,他从来不问。

停了片刻,大提琴的声音才柔柔地按在他心上。

“你问我喜欢你什么,我并不能很清楚地说出某个决定性的事件,或者某个准确的时间节点。

“也许是在两周以前,我看见你在窗子旁边浇花。也许是在三周以前,我从镜子里看见你,低着头刷牙。也许是在一个月以前,你带着我和我妈从着火的大楼里跑出来。又或许是更早,你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跟我去听音乐会,问我是不是不够正式。甚至可能,就在我第二次遇见你的那个早上,我看见你跟煎饼大叔谈笑,你信心十足地告诉我,今天一定会下雨。然后很利索地要我帮你拿着东西,很利索地脱下雨衣给我。

“那天我看着你,像看着一只自由的鸟儿。我相信你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喜欢你愿意,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东西。

“可能就是从那天开始,我已经在心里认定你是很特别的一个。我说不清楚为什么,只是在后来有机会跟你相处的每一天里,都继续强化着这个信念,直到我生出离经叛道、孤注一掷的愿望,想做许多过去没做过、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做的事。

“今天之前,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把这些都告诉你,但是既然告诉你了,就只能交给你来做决定。如果你不介意,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,如果你更喜欢保持一点距离慢慢来,今晚我就帮你收好东西搬回去。”

胡明沉默着,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

他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本书。书上说,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有无数的故事发生,大多数时候你只是其中的配角,但总会有一个故事是你自己的。这并不难分辨,因为当你踏进这个故事的时候,会有人告诉你,你是特别的,你是被选中的一个。

在他刚刚失明的时候,他也曾怨恨命运,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。后来的几十年里,他常常幻想能够飞越时间,赶着去看自己的结局。是否结局早已写好,是否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发生,是否属于他的故事就是如此。

但是曲和说,这里还有一个故事,一个全新的故事正等着他走进来。他不敢相信,心里却已经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。

一时间,胡明的脑子里塞满了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,可最先说出来的却是这一个。

 “李阿姨那里......你要怎么跟她说呢......”他低下头吞咽一下。

“你只是在担心这个吗?”曲和一愣,继而开怀大笑,抱着他原地转了半个圈子。“如果我直接去跟她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,她准会当场晕过去。但是我想你也感觉得到,她很喜欢你,对于现在来说这已经足够了。剩下的事情,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明白,不用解释的。”

“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啊。”曲和扶着他的两肩,语气平静下来。“不管我妈有没有跟你说过,我想你还是应该知道,在认识你之前,我离过一次婚。前一次失败的婚姻告诉我,我并不是个很好的伴侣,也告诉我,不能轻易承诺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。我不能保证永远爱你,但是可以保证,我现在很爱你。”

一句诚实的话让胡明感动,也让他会心一笑。

在这句话里他找到自己最熟悉的心情,渴望接近却害怕拥有,此刻美好而未来无法确信。所以曲和一直是在帮助胡明更好地独立生活,而不是让他习惯于依赖他。也许他们都在心里的某一处暗自做好准备,某一天离开的时候,生活退回到没有另一个人的原点,也能够庆幸于以往所熟悉的一切没有被破坏太多,重新接受起来也不至于太困难。

“我看不见。”胡明说,嘴角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
曲和莫名其妙。“这......我知道啊。”

“所以肯定是个更加糟糕的伴侣,只能被别人照顾,不会照顾别人。”

曲和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,又气又笑地摇晃他的身子,“我是在认真跟你报备个人信息,谁要跟你比惨?”

“那我也是很认真地告诉你,我知道自己不会做得比你更好”,胡明向他伸出一只手,心里充满了柔软和温情,“但是如果你不介意我看不见,我愿意试一试。”

曲和也伸出手,与他掌心相贴。十根手指准确地找到它们之间的空隙,交叉扣紧。

柔软的嘴唇像羽毛一样轻轻擦过胡明的鬓发。“嗯,我们试试。”

 


一月七日,天津下了第一场雪。雪天路滑,曲和特意提早了一点从少年艺术宫出发,急匆匆赶到回春按摩馆门前的时候胡明还没有出来。

他到大厅里东张西望,被前台小妹告知胡明一个半小时以前就下班走了,没说干什么,也没说去哪儿。

曲和虽然知道胡明素来谨慎小心,但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忐忑。出了门盘算着大雪天他可能会去哪儿,眼光一瞟却看见街对面正有个持盲杖的身影朝他走过来。

胡明正在专心过马路,曲和不敢叫他,直到他走近才轻声问,“你这是跑到哪去啦?”

“诶呀,肯定是雪天我走得慢,你等急了吧?”胡明冻得通红的脸上笑容生动,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扁而窄的纸袋递给曲和。“生日快乐。”

曲和又惊又喜,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知道很久了”,胡明抿嘴笑,“给李阿姨按摩的时候闲聊,她什么都乐意跟我说。”

“诶我妈真是——”

“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棕色”,胡明失神的眼睛里透出一点惴惴不安,“我怕被老板骗了。”

曲和打开纸袋,是一副精致的皮手套,深咖啡色,雾面磨砂的质感。他伸手进去试,堪堪把手套撑满不留余地,有点紧,但好处是戴着它做事一点妨碍都没有,就像多了一层厚实的皮肤。

他咬着手套的指尖部分才把它摘下来。

“我可能还是买小了?”胡明感觉到他的动作,轻微皱了下眉。

“不是”,曲和的声音轻快愉悦,“是你的礼物太好,我的都要送不出手了。”

胡明在惊讶的当儿,左手里的盲杖被取走,接着手上一暖,多了一只软绵绵的毛线手套,然后右手上也多了一只。

“我妈在家闲得没事干,爱织点小玩意儿。我都这么大人了,我的什么毛衣啊,围巾啊,手套啊,袜子啊,还都是她织的。丑是丑了点,但是结实,也暖和。”曲和修长的手指在毛线手套周围做着微调,把手腕处拉平,藏进他的羽绒服袖子里去。“我给她选了深蓝色和白色的毛线,唉你都不知道她给我织的那双有多花哨,我简直不好意思戴出门。”

“你过生日,反倒送我礼物呀?”

曲和失笑,“不是因为今天生日,是因为今天下雪呀,刚巧凑到一块儿。”

胡明把手掌凑到鼻尖上闻了闻,李阿姨用的洗衣液是淡淡的薰衣草香,已经盖住了毛线本身的染料味,柔软蓬松的触感甚至让他想象,它们刚刚才在阳光下被晒过。他呆了一呆,鼻子有点发酸。

冷不丁一个温热的呼吸陡然接近。“怎么啦,没什么怪味吧?”

胡明脸上一烫慌忙抬头躲开,结果想错了方位,两人的鼻子重重地撞在一起。

“诶呦!”曲和笑着叫痛。胡明连忙仰头向后退了一步。

曲和一手揉着鼻子,一手却没忘了拦在他腰后。“别往后退,你后面停着自行车呢。”

“对、对不起啊”。胡明赧然一笑,感觉到背后抵着硬物,是他的盲杖。曲和显然也意识到了,替他折叠起来塞回羽绒服的口袋。

他没想到他们会选了一样的礼物。一个大提琴家、一个按摩师,默契地注意到对于对方来说保护双手的重要。

胡明即使在冬天也极少戴手套,因为裸露的皮肤是他感知世界的重要途径。隔着手套,他的触觉会变得不敏锐,做事情也很不方便。

可是现在,他想把自己放心地交给曲和,放任自己享受片刻混沌的安全感。一路上,曲和给他描述那双手套的图样,掌心部分是纯色深蓝,大约中指第二指节以上的部分,深蓝底色上绣了白色的小星星。

有点......幼稚?胡明微笑。

风渐渐小了,积雪把城市噪音吸收了大半,世界变得安静下来。他像每一个南方孩子一样,见到雪就格外兴奋。他重重地跺脚把松软的雪踩实,仰起脸让冰凉的雪花融化在他的睫毛上。

他想他喜欢冬天。也喜欢在冬天出生的人。


 

年关将近,按摩馆的生意有些冷清,少年艺术宫也早早就给小孩子们放了寒假。多出来的闲暇时光里,他们还是窝在客厅沙发里“听电影”。那天他们选的是《阿凡达》,潘多拉星球上古怪的植物动物数不胜数,这可难坏了曲和,总是来不及跟上光怪陆离的画面找到合适的词,急得他猛捶大腿。胡明在一旁幸灾乐祸,哈哈大笑。

但这究竟是一部沉重深情的电影。在一场恶战的结尾,地球人建在潘多拉星上的实验基站门窗被打破,氧气泄露,尖锐的警报响起来。男主角拖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半个身体,竭尽全力伸手去够柜子里的氧气面罩。来自潘多拉星的女主角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痛苦,焦躁地扶着他的头。

胡明听着男主角越来越急促的喘息,不由自主地攥住拳头,仿佛自己也觉得呼吸不畅。

女主角终于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氧气面罩,放在男主角的脸上。他拼命用手推了上去,氧气阀门打开,那救命的气体终于随着酣畅的一吸进入他的肺里,再吐出来的时候,透明的面罩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。

女主角明白他已经没有危险,眼睛里噙满泪水,动情地说,“我看见你。”

男主角对她笑,用虚弱沙哑的声音也回答一句,“我看见你”。

I See You. 这是潘多拉星住民之间的问候语,也是彼此表达情感的方式。很多年前曲和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,就为这句简单的台词动容,也许再过很多年,假如他还能对这部电影有所记忆的话,首先记起来的也一定是这句话。

劫后余生的一对爱人,对彼此说的第一句话不是“我爱你”,也不是“我刚才很担心你”,而是“我看见了,你就在这里。”

在我眼前,在我心里。

 

电影片尾曲很美,两人都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,只是安静地听,没有说话。

曲和心里忽然有所触动,把胡明的两只手都牵了起来。

“胡明,想看看我吗?”

他带动胡明的手臂让他侧过身来面对自己,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。

胡明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。这是他想象已久的面容。他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心里期盼这个机会。

这是很小的一张脸。额头饱满,两道浓眉,大而圆的眼睛,高挺的鼻梁上有个细小的疤痕,嘴唇很薄,唇峰明显,下颌骨线条锋利,下巴上还有些刚刚冒头的短胡茬。手指下的脸庞并不安静,双眼没有闭紧,两片长长的睫毛在他指腹下抖动,像振翅欲飞的蝴蝶。苹果肌紧张,脸颊向两侧鼓胀,嘴角弧线上扬——

他在笑。

“看见了吗?”他问。

胡明点点头,喉头被涌起的一股热流梗住,说不出话来。

他放开手,曲和的双手却捧住自己的脸。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,鼻梁,嘴角,脖颈,令他的皮肤起了温暖的战栗。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扶在他的两颊。他感到他逐渐靠近的呼吸。

“我可以吗?”曲和的声音温柔如水。

“什么……可以?”胡明睁大了眼睛,呼吸急促起来。他不自知地再次伸出双手,却触到曲和的肩膀。他有些无措,却不愿躲开。

“吻你。可以吗?”曲和很清晰,很郑重地问他。

胡明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向前一寸,四片嘴唇就贴在一起。

一个耐心而谨慎的吻,一触即分,继而再次相触,蜻蜓点水一般笨拙缓慢地探索。胡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样奇异的感觉,胜过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。也许多年以后再回想起他的第一个吻,他会记得褚橙和杏仁的清甜,那是他们在看电影时喝的果汁的味道。

曲和与他额头相抵,吐出的气息轻轻吹在他的脸上。“我看见你。”

胡明右手抚摸他的脸颊,仿佛激动又满足地叹息。“我看见你。”


 

那一年的农历正月来得晚,已经到了阳历二月。三个人的春节不算热闹,但足够温馨,只不过仿佛是为了平衡他们年前的休闲时光,真到了法定假期胡明和曲和反倒忙起来。初三曲和就被抓去市文艺团,顶替一个临时生病的大提琴手排练初六晚上的演出。初四也轮到胡明上班了,两人六点就起了床。胡明一边穿衣服一边有点歉疚地对曲和说,“其实这条路我早就走熟了,你真的不用每天起这么早送我。”

曲和大约是脑子还有些迷糊,慢吞吞从被子里蠕动出来,起身拉开窗帘,又把推窗拉开一道缝。一阵寒风进来,他打个激灵顿时清醒了。

胡明感觉到吹进屋里的凉意,皱眉朝他走过去。“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再开窗吧,要着凉的。”

曲和伸手把他揽住,从背后抱着他把他推到窗前。低音大提琴在他耳边说,“出门之前我觉得最好先听一个准确的天气预报。”

耳垂麻酥酥地痒。胡明伸出一只手探到窗外。空气干燥寒冷,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锋锐。他可以闻到混合着泥土的草叶的气味,鲜嫩得仿佛能挤出饱满的汁液。他猜想院子里的小草一定正在破土而出,柳树的新枝也已经顶破苍老的树皮,悄悄抽芽了。

他回头冲曲和笑。“西北风转东南风,艳阳高照,大晴天。”


(END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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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成的第一个连载中篇,其实写出来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,但是~

总是进步的开始嘛~

谢谢小可爱们鼓励我:)么么呱: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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