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莺不在白天唱歌

一个暖心治愈系的温吞水拉郎

wkk《等你爱我》曲和 & hgg《华丽之后》胡明

只用了两位老师角色的人设，和原剧只有半毛钱的关系，和两位演员老师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。一切ooc都是我的锅，一切美好属于两位老师。

请勿上升真人，请勿转出lofter。

总结：一个还没遇见男票就被丈母娘看上的故事。

曲和小天使的麻麻也是老天使。

想给小胡师傅全世界的小心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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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中旬，窗外的秋风开始有了真正的凉意。再过一两个星期就是北方最难捱的季节，天气阴冷但暖气还没来，那时候的集体宿舍大概会比现在讨人喜欢很多，起码室内污浊的空气不会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楼道里传来老板的大嗓门。“胡明，有客人来了！一个胖大妈，说是头一回来，你去招呼一下吧。”

胡明应了一声，关掉手里的收音机，站起身来。右手摸摸左手上的表盘，下午四点。

刚刚在小声播放的是一档娱乐八卦节目，他怕来了活儿听不到没敢戴耳机，但公放出来就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周围几个同事的揶揄。

“哟，胡明你小子成天一本正经的，我还以为你是听新闻联播长大的呢，没想到也是凡人嘛。”

他嘿嘿一笑，自以为老道地回复，“那可不，谁还不是凡人。”

他关注这个节目有一段时间了。原因无他，只为了解一点严靖怡的消息，有时候能听到她的歌、她的访谈节目。他在离开她的第二天，就从电台里听到香港歌坛天后割腕自杀未遂的报道。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她。她隐姓埋名地过来做按摩，不过是他的一个普通顾客，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讲那些掏心窝子的丧气话，有什么资格抚慰她疲惫的身心，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关心让她动真情。

好在她人没事，两个月之后就恢复了正常的通告。灌录唱片、开演唱会、参加综艺节目、接受记者采访，一切还是一样。

胡明庆幸于自己对她不能产生什么长久的影响。

他离开广东，一路北上到了天津。然后在这家“回春按摩馆”找到了新工作。

按摩。他十指交叉搓动几下。他现在只会这个，也似乎，是盲人唯一能做的工作。

这家店地处闹市区，周围学校、医院、居民小区聚集，生意很不错。员工都是盲人，但老板本人不是。他颇为满意地端详了胡明一番，说他长得好，以后女性顾客优先让他去，回头客准能多些。

胡明淡淡地道一句谢。早几年他听了这话可能愤怒也可能失落，如今这些情绪都没那么强烈了。他已经习惯于接受这样一个事实，正常人与盲人相比像一个更高级的物种，具备一项特别有优势的能力，在他们必须努力调动全部感官，然后非常仔细地分析思索才能得到一个不怎么可靠的答案的时候，这些人却可以毫不费力、理所当然地获得全部真相。因此高级物种和他说话时带着一点对待宠物一样的玩味语气，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甚至于，他能因为“长得好”而得到高级物种更友善的对待，总是值得高兴的。严靖怡倒是从没跟他说起什么好看不好看，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才喜欢跟他在一起？他对自己相貌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，十多年过去，那张脸早已模糊不清，只剩一个空洞的名称，就像他对很多其他事情的记忆一样。阳光、瀑布、被风吹动的树叶、鸟儿翻飞的翅膀。

 

他不用带盲杖就可以娴熟地找到楼梯，上二楼去自己服务的房间。在楼道里就听到一个中年大妈的声音：“唉我老觉得让人家给按摩，那是地主资本家才干的事儿”。

一个年轻的女人劝她，“妈，这都什么年代了，怎么还是这老思想啊。你就把这儿当医院，都是给你治病的。也就是曲和心大，平时也不盯着你多保养，非要等到闪了腰这才当回事儿。”

“阿姨您好”，胡明礼貌地敲门打招呼，“我是0117号按摩师。您的衣服换好了吗？”

“啊？还要换衣服？”大妈显然不知道这儿的规矩，声音低了八度，紧张兮兮问旁边的年轻女人，“怎么是个大小伙子啊，还得脱衣服这是弄啥——”

“妈”，年轻女人又好气又好笑，“刚说了你老思想啊——”

胡明在门口听到就没进来，大约是第一千次耐心解释说，“阿姨您不用担心，我看不见的。我们这儿的按摩师都是盲人。您如果还是不习惯，也可以换一个女性按摩师，但是需要等一等，我的两个女同事七点钟的时候才会来接班。”

大妈楞了一刻，对他说，“小伙子，你进来。”

胡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，依言走过来，站到按摩床的床尾。

“妈，我给你换衣服吧。”年轻女人拎起床尾叠着的宽松睡袍。

大妈却没接茬，忽然把手放在胡明的手臂上。

胡明一阵鸡皮疙瘩，正莫名其妙间，就听大妈万分幽怨地说，“这么好的大小伙子，年纪轻轻的，怎么就看不见了呢？”他手臂一紧就被大妈拉到床边坐下，那只胖手粗糙有劲，像她的声音一样热乎。“跟阿姨说，今年多大了？”

胡明还没答话，年轻女人就无奈责备道，“妈，怎么还查起人家户口了？管闲事的心收一收啊。”

胡明温和地笑了笑。“没事儿阿姨，我今年二十九岁。不过您还是先换衣服吧。我去外面，您换好了叫我。”

大妈终于松开他，犹豫一下说，“唉你不用出去了。”

胡明点点头走到墙边站着。听年轻女人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不满地唠叨，“你倒是有闲情啊，自己家里乱成一锅粥了，还有心思可怜别人。曲和闹脾气你也由着他，我爸说过两天就该去办签证了，他还没日没夜跟那帮小孩儿混在一起。就算他自己不撞南墙心不死，你能这么看着他把音乐学院的工作扔掉啊？”

大妈明显地沉默下来，半晌才说，“我早就劝过他了，孩子大了不听我的。”

好歹换上了衣服，年轻女人招呼胡明过来，交代了一下大妈的身体状况，再跟大妈说定两个小时之后过来接她。

胡明动作轻柔地检查了一下她的颈椎、脊柱、腰椎和两个膝关节，一边按一边问她是否酸，是否疼，是否麻。

大妈刚开始非常不好意思，但胡明手法专业，用力不轻也不重，避开各种可能让她发痒的地方，更不会让她产生被冒犯的感觉。半小时以后，他能感觉到她紧张的肌肉明显放松下来。

“小伙子，你手艺这么好，做这行多久啦？”大妈问。

“七八年了吧。”胡明给她捏肩膀。

“这按一个钟头他们给你多少钱？”

“要看具体的按摩套餐，局部一般是二十，全身三十”。胡明实话实说。

“啊？”大妈嗓门忽然大了，向后扭着身子把头侧向他，语气愤慨，“可是他们标价一小时要我七十五呀！这钱都到老板自己手里了？”

“阿姨，不能这么算”，胡明轻轻把她的肩膀扳正，“我们这里还有职工宿舍和小厨房，管吃管住，平时自己也没什么开销。”

大妈仍是愤慨，“我就说这个按摩是剥削劳动人民，我儿媳妇儿她还不信。”

“阿姨这不能叫剥削”，胡明温和地说，“我们盲人能干的活儿本来就少，有机会可以自食其力我挺高兴的，现在吃穿不愁，这工作我也喜欢。”

大妈半晌无话，过了老半天才拍怕他的手感慨地说，“好孩子，不容易啊。”

临走的时候胡明嘱咐她，“您回去以后还是得注意，少弯腰，别干重活儿。”

大妈仿佛还有点舍不得走，问他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，我下回还来找你。”

胡明笑笑，“好，您电话预约的时候说要0117号就可以。”

大妈大约是摆了摆手，在他胸前扇起一丝空气流动。“数字我可记不住，还是说名字。”

“我叫胡明，古月胡，日月明。好记吧？”

“好记好记”，大妈挺高兴，“我姓李，以后你就叫我李阿姨。”

 

李阿姨没食言，果然过了一周又来了。这回没有她儿媳陪着，一个人熟门熟路找对按摩房，进门就十分豪迈地自己脱掉了夹棉的短外衣。

“李阿姨好”，胡明忍俊不禁。

“小胡啊”，她十分热情地拉住他的手。

李阿姨放松下来是个非常健谈的人。也可能，这个年纪的大妈都非常健谈，刚退休还很不适应这个世界不再那么需要她们，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都想操操心，也毫不介意把自家的糟心事说给随便什么愿意听的人听。李阿姨有个学音乐的儿子，原本在天津音乐学院有正式的教职，有才华人也上进，眼看着就能从副教授升上教授，前景一片光明，更不用说他岳父就是他们学院的院长。可惜问题刚好出在这儿。她儿媳自己开公司，生意做到海外去了，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国外出差，亲家公觉得不是长久之计，提要求让她儿子陪儿媳一起移民美国算了，说他能联系美国的乐团，直接连工作一起解决。她儿子不乐意，说他喜欢在国内教书的工作，结果亲家公为了逼迫他同意不惜拿出领导的身份来压他，这么一压更激起了敌对情绪，儿子一怒之下辞掉了音乐学院的工作，自己跑去找了个少年合唱团伴奏的工作。由此开始了家里无休无止的争吵，儿子跟儿媳冷暴力，儿媳来找她告状，她劝自己儿子，儿子被她劝烦了干脆连她一起屏蔽。

她滔滔不绝地说，胡明就安静听着，偶尔回几句不会出错的安慰。他边听边在肚里用一句话总结，这大概就是，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时间一长必然出现问题的故事。

“唉，小胡啊，你结婚了没有？”

“啊？”李阿姨冷不丁冒出这么个问题来，胡明的手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，讪讪答，“没有啊。”

不过他回答时就预备着听到的“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结婚”，甚至“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”之类的话倒是一句也没出现。

李阿姨只是幽幽叹了口气，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肩头说，“结婚这事儿慎重一些是没错的，看你也是实诚孩子，要是没找对人将来给你气受让你伤心，倒还不如不找。”

胡明心里没来由地一酸，努力调整表情笑一笑。“阿姨说得是，我现在一个人也觉得挺好的。”

后来李阿姨选了个固定的时间，每周二下午来。连续一个月下来，胡明开始有点喜欢见到她，被她十分热络地抓着手，絮絮叨叨抱怨这两天儿子儿媳又吵了些什么，或者没头没脑地问他一些过于私人的问题。通常来说胡明很不喜欢别人问他这类问题，更不高兴别人听完以后就愈发对他表现出怜悯。但很奇怪，他并不太感到被李阿姨的问题冒犯，她仿佛是端着做母亲的架势来管他的闲事，言语之间总是很真诚地维护他，于是问题本身带着的刺便也不再伤人。有些问题他不愿意说，李阿姨也并不追问到底，十分爽快又自然地换个话题，还是一样兴致勃勃地谈。胡明很感激她创造的聊天氛围，让他不必特别小心地从声音语气里揣测对方的心思，也不至于轻易就破坏掉一场有趣而友善的对话。

她是一个......好心的人。胡明对自己说。难得地主动扔掉了“高级物种”这个带有敌意的字眼。

（TBC）

我向组织保证，下一章曲和小天使一定遇见小胡师傅(*^^*)